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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手記|她們,在等日本的道歉
2025-8-14 23:50
菲律宾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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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蔡友銘(點新聞特約記者、菲律賓商報執行總編輯)

【點新聞報道】7月6日,記者隨多個志願團體來到菲律賓邦班牙省馬帕尼基鎮,探望一群平均年逾九旬、曾在二戰時見證日軍暴行的“慰安婦”倖存者——自稱“自由祖母”的老人們。

老人們的聚會地點,是現任“自由祖母領導”馬麗亞祖母的家。我們一行人早上6點就從馬尼拉市區出發,一路奔走近70公里,包括走一段凹凸不平的田野土路才到達她們所居住的小村。當天下着小雨,路面很滑,到處都是泥坑,行車速度很慢,花了3個小時才到達。

記者採訪現任“自由祖母領導”馬麗亞。(點新聞特約記者蔡友銘供圖)

在簡單慰問寒暄後,一直協助“自由祖母”爭取正義的著名人權律師蘇亞雷斯安排記者在內屋進行採訪。為了讓更多人聆聽到祖母們的心聲和訴求,有5位祖母接受了採訪。

蘇亞雷斯律師事前交代,避免提到當年被用作慰安所的“紅房子”裏所發生的事情,怕老人家承受不住。於是記者小心翼翼按照事先準備好的問題一一提問。但她們說到自己的父親和兄弟被集體關在學校內活活燒死時情緒崩潰,當場落淚,採訪不得不暫時中斷,記者和家人要不斷安撫,等情緒平定下來才恢復錄製。斷斷續續的採訪也造成後期剪輯和轉錄翻譯的困難。

祖母們談起往事不由落淚。(點新聞特約記者蔡友銘供圖)

接受採訪的祖母,深深記得那是1944年11月23日,她們被帶到“紅房子”關押數日,形容“他們(日軍)對我們所做的,我們終身難忘。”更讓她們痛徹心扉的是被釋放後,家沒了,家人也都遇難了,當年只有八、九歲的她們一下子成了孤兒,原本自給自足的田園生活一下子成了地獄。

在採訪過程中,攝影師和在場的其他家屬、志願者也紛紛落淚或心情沉重,每一次採訪都是撕開祖母們藏在內心多年的瘡疤和傷痛。而在採訪過程中,老天一直暴雨不斷,不知是不是為祖母們的遭遇落淚?

“慰安婦”銅像被盜引眾怒  推動上訴國際法庭

參與慰問的團體包括“Flowers for Lolas”(鮮花獻祖母),這個組織定期探望、慰問和協助菲律賓全國各地僅存的“慰安婦”,同時也為她們以及家人提供法律諮詢和服務,包括入稟聯合國要求日本政府正式道歉和賠償以及呼籲菲律賓政府保存“慰安婦”史實和當年被日軍用作“慰安所”的“紅房子”。

被當時日軍用作慰安所的“紅房子”。(點新聞特約記者蔡友銘供圖)

該組織的成立源於一段波折往事。2017年12月8日,華人社區在日本駐菲律賓大使館附近豎立一座紀念菲律賓二戰“慰安婦”的銅製雕像,惹來日方強烈不滿並施壓拆除,同時銅像管理團隊要求馬尼拉警察局派員保護。但在2018年4月27日,菲律賓公共建設和工程部以修排洪水渠為由,半夜強行拆除銅像,管理團隊和媒體早上趕到現場時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基座,最終,雕像下落不明。該管理團隊後來組成“Flowers for Lolas”,每年在銅像原址獻花並舉行抗議活動。

由於日本堅持菲律賓婦女尋求賠償必須得到菲律賓政府的支持,蘇亞雷斯律師代表“自由祖母”曾向菲律賓政府提出相關要求,甚至上訴到最高法院,但未能成功。她隨後代表“自由祖母”向“聯合國消除對婦女歧視委員會”(CEDAW)提出申訴,該委員會在2023年3月裁定馬尼拉必須對這些祖母進行賠償,並為他們數十年的苦難和被歧視的際遇公開道歉。

“對這些在菲律賓過去被噤聲、被忽視、被忽略並被抹去歷史的受害者來說,這是一個象徵性的勝利時刻。”聯合國消除對婦女歧視委員會委員馬里恩·貝塞爾說。

蘇亞雷斯律師表示,自從CEDAW的裁決以來,政府機構已向她的客戶發放了數千菲律賓披索的援助。但她補充,“我們將永遠不會停止爭取日本的道歉。”

志願者與“自由祖母”合照。(點新聞特約記者蔡友銘供圖)

歌聲述說生命故事 等待正義到來

採訪結束後,雨聲變小了,只剩下毛毛細雨。我們跟志願者從車上拿出事先準備的伴手禮,雙手奉送給每一位在場的祖母,但一些祖母常年臥病在床已經無法行走,由家人過來代取。祖母們將自己的遭遇編寫成一首歌,動情地唱給我們聽,用緩慢的無伴奏詩句來說唱出自己的生命故事。

臨行前,祖母們用顫抖的雙手緊握記者的手,用微弱的聲音不斷感謝,她們希望記者的報道能讓更多人知道她們的故事,80年過去了,她們還在等待正義到來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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