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擁有逾百年人生歷程的範。奔西。茵里列(Juan Ponce Enrile),其個人故事堪稱菲律濱歷史縮影,這位近代史上最具影響力的政治人物之一曾擔當多重關鍵角色。
數代菲律濱民眾將銘記他作為老馬科斯二十年獨裁統治的設計師之一,曾任國防部長兼軍管令執行官。
“我從不信任任何人”
茵里列數年前曾向ABS-CBN新聞頻道透露:“我猜想自己並非最受信任者。老馬科斯僅信賴我的判斷力,或許認為以律師專業能力足以為其分析局勢。他要求我研究憲法當中三軍統帥條款賦予他的權力,為此,我也向司法部徵調人員協助。”
他坦言:“該公告文件由我起草並經老馬科斯修正。確切而言,我親自打字。我從不假手他人。完成後便取走色帶、碳紙並悉數焚毀,連同所有打字稿均由我親自保管。老馬科斯未持有任何副本。”
這位政治人物後來成為終結國家黑暗歷史的催化劑——當他與時任將軍藍慕斯(Fidel Ramos l)發動不流血革命推翻老馬科斯政權,扶持高莉。亞謹諾(Corazon Aquino)成為菲律濱首位女性總統,開啟國家民主重建進程。
2024 年 11 月,參議院為茵里列傳奇的人生與職業生涯授予榮譽時,祖比里參議員(Sen. Juan Miguel Zubiri)如此評價他:“他點燃了革命之火。”
“難以超越的典範”
乙沙革命後,茵里列於新恢復的兩院制立法機構繼續其政治生涯,並迎來傳奇生涯的另一巔峰:擔任參議長,並成為菲律濱史上唯一成功彈劾免職官員的審判主審法官。
去年參議院為其舉行榮譽典禮時,參議員晶貴引述其父、前總統約伊斯沓拉對茵里列擔任主審法官期間的評語。
晶貴表示:“家父前總統伊斯沓拉曾表示:‘範。奔西。茵里列是難以超越的典範’,他確實如此。鮮少有人能媲美其豐富閱歷、銳利才智及對國家的重大貢獻,”
“正如家父所言:‘科羅那首席大法官遠比我幸運,因主審法官參議長範。奔西。茵里列秉持高度公正立場。’”
老伊斯沓拉也曾遭彈劾,可是,該次審判並非由茵里列主審。
可是,茵里列的漫長參議院生涯最終以醜聞告終,他因捲入那布禮斯的立法議員優先撥款醜聞案而遭起訴羈押。
歷經多年司法程序,茵里列終因高齡獲准暫時釋放,並最終獲判無罪,期間巧合地正值擔任小馬科斯總統首席法律顧問時期。
早年歲月
茵里列的傳奇人生始於加牙鄢省的卑微起點,正如他多年前向ANC《人物》節目所述。
茵里列回憶:“若要追溯我的童年歲月,恐怕需要單獨成書。總之,我在濱海河畔成長出生。”
“我們的村落相當偏僻,最多僅有十至十五戶人家。若要前往城鎮,得耗費整日徒步路程。”
茵里列補充:“我原本滿足於成為漁夫或平凡百姓。但人生往往難以自主掌控,我想冥冥中自有天意。”
“當時每日從清晨六點工作至傍晚六點,僅能賺取七十五分錢。順帶一提,當時最低工資為一披索。”
他闡述攻讀法律的動機。
“我就讀加牙鄢山谷學院時享受獎學金待遇,卻遭四名學生伏擊。我對他們提起訴訟,但對方家境優渥,聘盡鎮上所有律師,而我卻無律師可聘。”
“最糟的是我竟因此遭校方開除。”
風雨同舟
茵里列的堅毅、決心與法律才幹終獲老馬科斯青睞。
茵里列表示:“我從他身上獲益良多。某種程度上,我們的思維頻率產生共鳴。”
這成為他踏入政壇的起點,其後歷經不同時期與政府體制,擔任各類職務長達數十年。
茵里列細述:“ 1966年1月中旬過後,我進入他的辦公室,他低聲向助理交代事項後,老馬科斯夫人與克莉絲汀娜突然偕同藍衣女士們現身。他要求我舉起右手,遞交宣誓文件任命我為財政部副部長。這便是我進入政府的契機。當時原僅同意任職一年。”
“我多次向老馬科斯請辭。最後一次是1983年7月18日。老馬科斯拒絕,引述其原話:‘我們共同開啟這項事業,理當共同完成。’此語竟成預言。”
茵里列在政府部門歷任要職,包括多次在國會參眾兩院擔任議員,以及多個國家機構與國營企業之行政職務——這些經歷使其從批判者轉變為歷任總統與政府之堅定盟友。
他甚至曾被指多次試圖推翻前總統亞謹諾與亞羅育之政變計劃。
2024年11月,參議院——這個耗費他大半生心血的場所——為茵里列舉行榮譽典禮。面對昔日同僚,他暢談人生感悟。
茵里列慨言:“從未預料會以輪椅代步之姿重返議場。可是,這是眾生共同課題。你我都將罹患相同宿疾,只是時間的問題。或早或晚,終將來臨。此刻正是輪到我了。”
“但你們所處的時代,或許比我經歷過的時代更艱難、更具挑戰。我曾在戰爭期間投身戰場,也曾參與過這間議事廳裡發生的種種重大事件。我數次入獄,卻都活了下來,這也是我如今能站在這裡的原因。我們鬥爭的核心意義在於:讓這個國家得以延續,不為我們自己,不為任何人,而是為了我們的家人與後代。”
茵里列還向當代參議員以及菲律濱年輕一代提出了提醒。
他說:“能進入這間議事廳並非理所當然之事。這是一種榮譽、一項特權,更是一份沉重的責任。你們代表人民、代表國家,與眾議院相互制衡——你們是另一個議院。在繼任順位中,參議長位列第三。”
“如今我們掌管著這個國家,而這個國家必須由每一代菲律濱人共同經營。沒有人,無論是總統、參議員還是眾議員,都無法獨自建設好這個國家。必須依靠每一位菲律濱人、每一代人的集體努力。這是我們唯一的祖國,而我們恰好生於此、長於此。”